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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(1 / 1)

梦里。

狼烟四起,遮天蔽日。

厮杀声,哀嚎声,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色,汩汩的红色液体几欲流成一道小河。

跟着梦境一转。

重重的轻纱后,有一道朦胧的身影,扭动的躯体如水蛇一般娇娆,一只纤细雪白的玉手拂开了轻纱,缓步走到了他的跟前。

有淡淡的甜香味萦绕在鼻端,柔软的身体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。

赵吼想要将这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给推开,可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穴似的,动弹不得,只能任由那人继续胡作非为。

就在那双柔弱无骨的手贴着他的小腹一直往下而去。

那张模糊的脸瞬间清晰了起来。

红艳莹润的唇,勾人魂魄的眼以及眼尾那一点鲜红的泪痣。

赵吼猛然从梦中惊醒。

他“腾”的一下坐了起来,大口的喘息着。身旁之人还在熟睡着,因为他的动作而翻了个身,红唇嗒吧了两下,又继续睡去。

赵吼定了定神,抬腿要下床的时候,忽的察觉出了异样。

他睡觉时不喜欢穿衣裳,因着程宴平在,他虽能不穿亵衣,可亵裤总归要穿上,可刚才行动间,有丝丝的凉意伴着滑腻之感传来。

他像是做贼似的,快速的出了房间。

趁着程宴平还没醒,他换了干净的亵裤,刚将衣裳穿好,还未来得及梳洗,就听到“砰砰砰”的敲门声,他随手将换下来的亵裤一裹扔进了一旁的木盆里,紧走几步去开了门。

门突然被打开,镇长的手落了空,整个人不受力险些摔进了屋子里。

“这都什么时辰了,怎么还在睡?”

说着又探头探脑的往院子里瞧了瞧,“宴平呢?”

赵吼冷声道:“还没醒。”

镇长哦了一声,点头道:“他身子弱,难免贪睡些。”甚至连声音都压低了几分。

赵吼皱起眉头。

同样是龙门镇的人,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。

镇长将他拉出了院子,又将院门虚掩上,这才恢复了平日里底气十足的声音。

“今儿镇上得空的都要去拔秧,插秧,你赶紧拾掇一下就去,没的叫人说闲话。”

闲话?

他有何闲话可让人说的。

赵吼冷哼了一声,转身就回了家。

镇长又道:“一家出一个人就行了,宴平要是病还未好,便让他在家歇着吧。”说完双手负在身后,摇着头去了下一家,嘴里还念叨着一句诗。

“侍儿扶起娇无力,始是新承恩泽时。到底是来年轻人,总也没个节制。”

前几日听何常明那个老头子说,程宴平这病症就是受凉给勾起来的,啧啧......

年轻人啊,就是仗着身子强健,也不知道保养些。

今儿的天阴沉沉的,所以时辰也瞧得不真切,竟然就睡过了。眼下做早饭也来不及了,赵吼洗漱完就拿了碗直接去了包子铺。

钱进斗的肩上搭着块白毛巾,偶尔擦汗用,见着客人来了,无论是熟人还是生人,皆都热情的迎客。

“来十个肉包子。”

钱进斗将先出笼的一笼屉包子搬到桌上,笑着道:“赵猎户,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晚啊?”

旁边坐着几桌堂食的客人,都是镇上的熟人,闻言便都笑了起来。

有人打趣道:“有这么个白净漂亮的人在家里,我就是三天不出家门也愿意。”

众人哄笑了起来。

赵吼倒是不在乎他们的揶揄,不过倒也提醒他了,家里还睡着一个呢。于是改口道:“七个肉包,三个香菇青菜包,再来一碗豆浆吧。”

“好嘞!”

钱进斗随手将赵吼递过来的铜板扔进了抽屉里。

......

程宴平这一觉睡的格外的好。

起床后喊了几声“师傅”,没听到应答,便知道他肯定下地干活去了。路过堂屋的时候,见桌子上有个罩子,他记得之前是没有的,走过去掀开一瞧,唇角便弯了起来。

豆浆还冒着腾腾的热气,包子的香味也直往他鼻子里钻。

他迫不及待伸手拿了个包子,张嘴就要咬下去,这才想起来还未洗漱,又满脸失望的将包子放了回去,小跑着去井边洗漱了。

从前在京城的时候,什么样的山珍海味,珍馐佳肴他没吃过,可总觉得都淡淡的,没甚滋味,自打来了这里,遇到了赵吼,他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想下一顿吃什么。

龙门镇的一切都那么的新奇,这里的人也很善良可爱,从打算在这里落户到现在,程宴平觉得他真的喜欢这里了。

定国公府的事情已成定局,任凭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。

现下他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活着,只要他在一日,陛下顾念往日的情谊,总会给程家余下的人一条生路。

至于其他的事,多思也无益,徒增烦恼与伤悲罢了。

龙门镇,于他是终点,也是开始。

一个崭新的开始。

吃完早饭后,他又扫了地,喂了鸡,鸡棚里的那只大公鸡约莫认得他了,也不再追着他跑了。做完这一切又去了隔壁自己家里看了看。

工匠们的动作倒是快,不过几日的功夫屋顶已经修好了,只剩下收尾的细小活计了。

“东家来啦。你瞧瞧这手艺,可还满意?”

正在屋子里忙活的工匠听到脚步声,探出了半颗脑袋,热情的打了招呼。

程宴平点头,“满意,怎么不满意,我瞧着你们的手艺比京城里的工匠还好呢。”他四下一看见只有一人,便道:“今儿怎么只有你一人?”

那工匠停了手里的活,诧异的看向程宴平。

“你家赵猎户没跟你说吗?这几日镇上人都忙着去插秧了。”

程宴平脸上火烧了似的,一阵滚烫,只“哦”了一声,忙又逃回了隔壁。

赵吼什么时候是他家的了?

他心不在焉的拿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挥着,忽的瞥见了廊下的木盆里放着脏衣服,自打他住到了赵吼家,每天吃人家睡人家的,他提过要给些银钱的,可是被赵吼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,自此再也不敢提了。

既不能给银钱,那就多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吧。

他将自己换下的衣裳一道放进木盆里,然后端着木盆便出了门。

龙门镇洗衣裳都在小苍湖。

路上遇到去洗衣裳的人,会热情的跟他打招呼,“洗衣裳呢!”

程宴平都会笑着点头。

小苍湖的湖边有两块很长的石板搭在水面上,已经有人在洗衣裳了,他也只能在一旁等着。

来洗衣服的都是女人,只他一个男人。

况程宴平生的又好看,众人自然免不得多看几眼,那眼神只恨不得将他看个通透似的,程宴平无法只得尴尬的笑了笑。

有个胆大的妇人笑道:“我瞧着你是个识文断字的,怎的也会干这种活啊?”

有她开头,众人胆子也大了起来。

问出的问题也一个赛一个的大胆。

“赵猎户会疼人不?”

“赵猎户怎么舍得让你出来洗衣裳啊?”

程宴平窘的双颊绯红,只恨不得端着盆立刻逃回家去,众人见他面薄,便也不再问了,好容易等到有了位子,他便端着木盆过去了。

只两三件衣裳罢了,况又是春日里的薄衫。

他伸手将衣裳拿出来的时候,触手觉得有些黏腻,大片的黏腻周边又有些干结,像是糊了面糊似的。

程宴平猛地想起什么,登时就慌了神。

一旁的妇人见他脸红的跟煮熟的虾似的,便道:“你别理她们,农村妇人就是碎嘴,没有什么坏心眼的。”

程宴平一颗心狂跳不已,生怕被人瞧见了。

瞅着个机会一把将衣裳都浸在了水里,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。

他第一次洗衣裳,也没什么经验,洗的也慢,旁边那个妇人洗好后,看了他一眼,一副似乎有话说的样子。

程宴平看出她的为难,便问道:“有事吗?”

那妇人舔了舔唇,半晌才道:“知道你识字,能不能麻烦您回头不忙的时候帮我写一封信,我娘家远,几年都回不去一次......”

程宴平仰头看着她,答应的干脆。

“好啊。”

妇人千恩万谢的离开了,约好午后去家里找他。

不远处的水田里,赵吼正弯腰插着秧,身旁的男人拿胳膊肘捣了他一下,“哎,你瞧瞧河梗上那个穿白衣的是不是你家的小书生啊?”

“去你的!”

赵吼骂了他一句,直起腰的时候,远远瞧见了端着木盆的程宴平,他似乎在跟旁人说话,偶尔会传来几道似有若无的轻笑声。

阴沉沉的天幕下,那一袭白衣似是月光般柔和。

一旁的男人见了,便都使坏问他,“赵猎户,看不出你这个闷葫芦还挺会调|教人的嘛,这才来咱们镇子上没多少日子,竟然连洗衣服都学会了,你可以啊......”

“赵猎户,小书生的身上是不是跟他的脸一样的白啊?”

“还有腰是不是也很软啊?”

......

此时的赵吼哪里还有心思搭理他们,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那个梦,还有梦后换下的衣裳,也不知程宴平发现了没有?

他的脸上烫的厉害,像是被火灼了似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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