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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(1 / 1)

“你刚才说要拜我为师?”

赵吼满心都是疑惑,跟着他能学什么?学打猎?他睨了一眼程宴平那瘦弱的小身板。

程宴平在他审视的目光中,放下了手中的筷子,回望了过去。烛火摇曳不定,男人的脸一半在光线里,另一半隐在暗处,勾出了他刚毅的下颚线条。

“跟你学怎么生活啊!”

要不是看他说的极为认真,赵吼都要以为他在拿他开玩笑。男人的脸小而精致,一双透亮清澈的眼睛格外的吸引人,他的眼睛里有着诚挚的神色,让人不忍拒绝。

这是程宴平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赵吼。男人的眉黑而粗,鼻子高挺,肤色呈健康的小麦色,跟在京城里那些贵公子们有着不一样的气质。

“你也瞧见了,我什么都不会,连生火这样的小事都是才将学会的。镇长说你是龙门镇最好的猎人,而且你还会做饭,你会的东西真多,我想跟着你学,可以吗?”

男人似乎有些紧张,粉嫩的舌尖不安的舔了舔红润饱满的唇,唇瓣上沾了些油,在昏黄光下闪着晶亮的光。

赵吼垂下眸子,拿起桌上的筷子放在指间转了两下。

“我瞧着你是会读书的,何不......”

话还没说完,便被程宴平打断了,“我不喜欢官场那一套......”他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,心中却因为欺骗而有些不安,他拿着筷子戳着碗中的米饭,一下又一下,方才那可口的饭菜顿时就没了滋味。

赵吼瞧出了他的异常,以及他垂下眸子时,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悲伤和失望。

“不过这些东西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学会的,你能坚持下来吗?”

程宴平抬起头,对着他甜甜一笑,眼中亮光复又燃起,他重重的点了头。

“嗯。”

赵吼也“嗯”了一声。

一时间两人无话,屋中陷入了寂静。外头传来了虫鸣声,间或有几道犬吠之声。

良久,赵吼才摸了摸鼻尖,干咳了两声。

“你吃完了吗?吃完我就收桌子洗碗了。”

程宴平赶紧低头扒拉着碗中的饭菜,嘴巴里塞的满满的,“师傅,你先去歇息吧,这些小事就交给我来做就好了。”

“你真的可以?”

对于程宴平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生活小白,赵吼自是不信的。

可架不住程宴平信心满满的点了头,他便起身去院子里乘凉了。

赵吼才将出了堂屋还未来得及坐下,就听到身后传来程宴平的声音。

“师傅,在哪里洗碗啊?”

“师傅用什么洗碗啊?”

“师傅,这碗怎么这么滑......”

话还没说完,一道尖利的“啊”并着清脆的声响一起钻进了赵吼的耳朵里,赵吼有些懊悔,早知道就不该信这个小书生了。

他大步走了过去,刚一进厨房就见程宴平双脸憋的通红,沾了的水无措的举在半空中。

“师傅,对不起啊......我不是故意的......”

程宴平不敢看赵吼的目光,他这人平时就一副严肃的模样,如今他摔了碗,就更不敢看了。

赵吼拿了放在墙角的笤帚将碎瓷片扫干净,又撸起袖子接过了程宴平洗碗的活。

程宴平倒是好学,一双眼直直的盯着他手上的动作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。

赵吼熟练的洗了碗,又拿水净了一遍,然后拿干净的抹布擦干后,叠放整齐放进了橱柜里。

程宴平有些惊讶于男人行云流水的动作,只片刻的功夫就做好了一切,他眼睛放光的看着赵吼。

“师傅,你真厉害。”

赵吼被他夸的脸上一烫,这不过是大家都会的生活本能罢了,也值得夸?好在是晚间灯暗加之他的肤色较深,即便红了脸也瞧不出来。他尴尬的咳了两声,“今儿你也累了一天,洗洗睡吧。”

“啊?”

程宴平惊呼了一声,赵吼的家跟他的家布局是一样的,都是两间瓦房,刚才吃饭的是堂屋,那么只有一个房间,一张床。

难道?今晚两人要同床共枕?

就在程宴平心下紧张不已的时候,赵吼已经走到了井边,他自顾的脱了衣裳,开始擦洗身体。

屋中昏黄的光照了出来,只照亮了一小片的地方。

程宴平只依稀能瞧见男人健硕宽厚的背,以及两条长腿,男人倒也不畏寒,只拿着水舀往身上浇,他只看了一眼,似是被什么东西灼了眼睛似的,忽的收回了目光,躲进了厨房里。

少倾,水声停了。

“你不洗?”

程宴平的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着,被赵吼这一问,吓的一个激灵,忙回道:“洗!”

赵吼不明所以,狐疑的看了看厨房的方向,径直回了房间。

待到确定赵吼不再出来后,程宴平才出了厨房,水井旁的架子上放着赵吼用过的巾帕,程宴平四下看了看,并无其他的,也不敢去问赵吼,只将就着用了。

井水很凉,程宴平自是不敢像赵吼那般,只倒了些水在木盆里,然后拿巾帕擦拭了下身体。

待擦洗完之后,他又磨蹭了许久才回了房间。

赵吼的房间很空,只一张床和一个木柜,并两个箱笼,再无其他。跟他的院子是一样的,他的院子里连一颗树都没有,更别提花花草草了。

程宴平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赵吼,他只穿着亵裤,上半身精壮有力,紧实的肌肉上有些未干的水珠,在烛光下泛着晃眼的光。

他立在门边,踟蹰了许久。

“我...我睡哪儿啊?”

听到他的声音,赵吼又坐了起来,拍了拍身旁的地方。

“睡这啊!”

他答的理所当然,神情无异,倒是让程宴平生出了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错觉,他扭捏着走到了床边,挨着床侧躺下,将自己缩成了一小团。

可身后男人粗重的呼吸声,以及他身上无时无刻散发出来的热度,直烧的他一阵心慌意乱。

忽的手臂被男人有力的大掌握住,他大叫了一声,“你干什么?”他这一激动险些摔下床去,好在赵吼将他给拉住了。

“我就是想提醒你,床够大,你朝里面是睡一点,不然容易掉下去。”

赵吼觉得这个邻居不光爱叫,还爱一惊一乍的。

他抱臂躺下,很快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。

这一夜似乎格外的长,程宴平睡的极不安稳,稍微有点动静,他便醒了,直到拂晓时分才累极合了眼。

......

赵吼天一亮就醒了。

这是他来龙门镇以前就养成的习惯,睁开眼的一瞬间,人还有些不清醒,只晓得掌心里似是有一抹柔软,他捎带手捏了一下。

“嗯......”

怀中传来了一道低而绵长且慵懒的声响。他这才猛然想起来,新来的邻居程宴平昨晚歇在他的家里。他低头看了一眼,只见自己的手搭在男人的腰上,而男人的腿则架在他的腿上。

赵吼轻笑了一声,小心翼翼的下了床。

出了房间,他伸了个懒腰,先是去了厨房,从米缸里舀了米,又从角落的瓷坛子里掏了些红豆出来,这些红豆是去年收的,用来熬粥最好。

将米淘洗干净下锅,放入足量的水。

盖上锅盖的瞬间,他又想起什么似的,打开了橱柜,从瓷缸里拿出了一个鸡蛋,洗干净后扔进了铁锅里,这才生了火。

趁着煮粥的空档,他先是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。

出了一身汗,只觉通体舒畅,顺道着喂了鸡,后又洗漱一番,便出门去了。

小镇的早晨格外的静谧,如纱般的薄雾还未散尽,街头卖包子的早已支起了摊子,白色的热气蒸腾而上,老板姓钱,早年间因伤,一条腿跛了,可仗着做包子这门生意,在龙门镇扎下了根,不仅娶了妻还生了子,小日子可谓是过的红红火火。

“赵猎户,要不要来两个包子啊?”

赵吼摇头,“明儿吧。”

镇中心有颗老槐树,现下正是槐花盛开的季节,他打算去摘了些,做槐花鸡蛋饼作为早饭。

还未走近,便闻到了浓郁的花香。

他不喜带篮子,摘了足够的槐花,便兜在怀里回了家。

刚一进院门,就见程宴平揉着眼睛走了出来,他见了他,立刻就跑过来,“师傅,这一大清早的你做什么去了?怎么不叫醒我呢?说好的要跟师傅后面学习的......”

他跟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似的围着他说个不停,见了他怀里的槐花,登时睁大了眼睛,拿了一串放在鼻端闻了闻。

“好香啊。”

赵吼将怀中的槐花倒进了盆里洗干净,又拿了一个大瓷碗盛着,去了厨房。

程宴平见他熟练的将面粉和鸡蛋倒入瓷碗中,又加了水,用筷子搅成稀稠的糊状,“我从前只知道槐花可以入药,不曾想还可以吃呢。”

赵吼“嗯”了一声,“去洗漱吧,一会儿吃早饭。”

程宴平应了声,乖乖的去外头洗漱。

赵吼生了火,待锅热后倒入菜籽油,油温九成热后,用铁勺舀起糊放入锅中,瞅着底下那面定型,又拿锅铲熟练的翻了面,待两面烤制金黄后便盛进了一旁的瓷碟里。

不过片刻的功夫,便煎了十数个槐花鸡蛋饼。

程宴平洗漱完便闻着香味进来了,赵吼忙着煎最后一个饼,便道:“盛两碗稀饭放在桌上凉着,马上就能吃了。”

程宴平看着碟子中的槐花鸡蛋饼咽了下口水,将红豆粥端去堂屋后,又来厨房等赵吼。

时间刚刚好,最后一个出锅。

程宴平眼明手快,端着碟子去了堂屋。

“师傅,你先去洗手,我来端。”

赵吼点头去井边洗了手,回到屋子后见程宴平乖巧的等在桌边,可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槐花鸡蛋饼。

“吃吧。”

槐花鸡蛋饼烤的刚好,边缘微焦,花香味里带着焦香味,配上粘稠的红豆粥,真是绝配。

赵吼去盛第二碗的时候,将鸡蛋捞起来放进水里。

“盆里有个煮鸡蛋,一会儿你把他吃了。”

程宴平吃的正欢,高兴的应了,去厨房的时候见盆里只一个鸡蛋,他仔细的回忆了下,赵吼的碗里并无鸡蛋,他心里怪不是滋味的。

他将鸡蛋剥了壳,又拿菜刀将鸡蛋切了两半。只是他刀工不好,明明瞅着是一般大才动手切的,可下刀后却发现是一半大一半小。

他将小的那一半放进自己碗里。

赵吼正低头喝着粥,忽然有东西顺着他的耳侧掉进了碗里,他一看才发现是半颗鸡蛋,不由抬起头看向程宴平。

可程宴平却低着头故意不看他。

他摇了摇头正欲把那半颗鸡蛋夹给程宴平,可程宴平却早有防备,双臂护着碗,不让他得逞。

赵吼实在没办法,只能自己吃了。

待吃完之后,才发现程宴平的瘦削的肩一颤一颤的。

他讶然,好端端的吃着饭,怎么又哭起来了?

只是还未等他问出口,镇长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。

“小赵啊,你今儿不忙吧?不忙的话就帮着小程一道收拾收拾新家,小程这伢子,也是可怜见的,你就权当是做好事,帮帮人家啊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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