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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(1 / 1)

“宴宴!”

身上的重物被掀开后,?程宴平的耳旁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,男人的声音里满含着心疼和着急,他的眼前一片模糊,?下意识的就抱住了男人精壮的腰身。

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......”

那些压抑的委屈在窝进男人的怀里时就如同泄洪的湖水般汹涌而出,?怎么止也止不住。

赵吼是第一个冲进行宫的,?当他看到赵郁趴在程宴平身上的时候,?整个人都快疯了,一箭射出的时候连准头都没了。

当他将赵郁的尸体翻到一旁,看到程宴平的时候,?心像是被生生挖走了一块似的。

男人满眼都是泪水,浑身抖的厉害。

他将人搂在怀里,?轻声在他耳旁安慰道:“别怕,?别怕,我来了,?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。”

程宴平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,等停下的时候,原本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后,?只觉累的慌。

“赵吼,我困了。”

赵吼将人横抱而起,?“我带你去偏殿的暖池里洗澡,洗完澡再睡好不好?”

程宴平点头,?声音跟着也低了下去。

“好,可是你不许借机欺负我......”

赵吼也应下了。

朝着偏殿走去的时候,程定延也杀到了,见了赵吼怀里的程宴平双眸微眯,只以为是出事了,登时就红了眼圈。

“嘘!”

赵吼见他要冲过来,?忙低声解释道:“他没事,只是累坏了。”

程定延大大的松了口气。

“宴平?我是大哥呀,你看看我......”

程宴平往赵吼的怀里钻了钻,显然不想搭理这个吵他睡觉的大哥。

程定延:“???”

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嫌弃啊,好歹也是一母同胞,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大哥,见了面连招呼也不打一个,就知道往别的男人怀里躲。

他有没有搞清楚啊?

亲大哥难道不比丈夫更亲些吗?

赵郁怕冷,偏殿的暖池里日日都有热水,赵吼抱着程宴平刚进了偏殿,就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。

程宴平身上的衣裳沾了不少的鲜血,大团大团的红落在衣裳上鲜艳而刺目,他伸手替他脱去脏衣裳,谁知刚脱下外衣,一双冰凉的手便软软的抓住了他的手。

“不要,赵郁,你要是...我会恨你一辈子的......”

他的呓语带着浓浓的哭音,赵吼都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,他恨自己没能好好保护他,若是他早一点回来,兴许程宴平就不必受这些罪了。

赵吼动作放缓了些,柔声道:“宴宴,是我,我是赵吼啊。你身上的衣裳脏了,脱下来我给你洗洗,你不是最爱干净的吗?宴宴,乖......”

蒸腾的雾气里,暖池里的水起了波纹。

程宴平双手弯曲,虚虚的搭在暖池边缘的台子上,一双肌肉高高隆起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腰身,许是暖池里的温度高些,程宴平渐渐也恢复了过来。

方才之所以会晕过去,一来是连日赶路辛苦,二来着实也是受了惊吓。

眼下被温热的池水一泡,只觉浑身都舒坦了些。

“赵吼,你混蛋。”

他都这样了,还想着要欺负他。

赵吼的声音低哑的厉害,“我原也不想的,可一见了你就没忍住。”

程宴平原本白皙的面庞被热气熏的白里透红,现下听了他的话,红的几乎都要能滴下血来。

两人在暖池里泡了许久,赵吼将他从池中抱了起来,又用宽大的袍子裹住,“我抱你回屋歇息。”

屋子里早已被清扫干净。

外头杂乱的脚步声,丝毫打扰不到屋内的静谧。

程宴平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亵衣,赵吼正拿着帕子替他擦着长发,鸦色的头发愈发衬的他脖颈处的肌肤赛雪,赵吼情不自禁,低头在他的后脖子上亲了一下。

“事情定了?”

赵吼“嗯”了一声。

当初知道程宴平被赵郁的人带走后,他疯了似的要来燕京,谁都劝不住。孙二德没办法,留了人守城防止漠北的人去而复返,剩下的人尽数跟着赵吼来了燕京。

另外贺鸣也快马加鞭的将消息送给了赵陵和程定延。

两人一听这个消息,二话没说当即就挥兵北上。

两队人马是在燕京城外汇合的,足足有四十万大军,大军围城,程定延想着依着赵郁的性子,当初离开金陵都可以一把火烧了整个京城,如今就算自知败局已定,也会顽抗到底的。

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,整个燕京城早已空了,城门大敞。

程宴平猛的转过了身子,惊呼一声。

“我兄长也来了?”

赵吼瞧着他眼睛里浮现出的巨大惊喜,点了点头。

“坐好了!”

程宴平哪里还坐得住,他已经许久没见到程定延了,赵吼见状伸手按在了他的肩上,“现在时候不早了,你还是别去打扰他们了,若是撞破了他们的好事,到时候你哥会不高兴的。”

程宴平愣了一下,继而反应了过来。

“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,我兄长才不会如你这样......”

“饥渴”两个字还未说出口,唇便被堵上了。

待到躺在了床上,程宴平依旧像是在梦里似的,先头他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,不想峰回路转,一切又都明朗了起来。

二皇子来了,兄长也来了,母亲自然也会来的。

一想到明儿就能见到家人了,程宴平兴奋的一丁点睡意都无,他在赵吼的怀里翻来覆去的。

“你见着我兄长了?”

赵吼强压下内心的冲动,将人箍进怀里。

“见到了。”

当时见面分外的匆忙,他的心里记挂着程宴平的安危,对程定延也算不上多客气,只拱手报了个姓名。

“你哥他记仇吗?”

程宴平不知他为何会这样问,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了。

“他这个人最记仇了,小时候爹娘偏疼我些,但凡我得了好东西他总要抢走的。长大后倒是好了些。”

赵吼心想,这下该倒霉了。

得罪了大舅哥,以后的日子只怕是难咯。

程宴平说到了兴头上,又说了许多少时的往事,在提到赵郁的时候,他停了下来。

屋子里瞬间就静了下来,只闻清浅的呼吸声。

“他喜欢你!”

赵吼的声音闷闷的,语气却是格外的肯定。

程宴平翻了个身,面朝着他。四目相对,他看到了赵吼幽深的眼神里有着不悦,他的唇角扬了起来,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。

“真是个醋坛子,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,还乱吃什么醋啊?”

赵吼低头吻住了他的唇,久久不肯松开。

程宴平都觉得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,赵吼才饶了他。

“除了我,谁也不能爱你。”

这话说的极为霸道,程宴平垂下眸子轻笑了起来,跟着又想起先前在养心殿的事,彼时他被赵郁压在身下,动弹不得,跟着脸上便被溅到了温热而粘稠的血。

“他...死了?”

赵吼将人搂的更紧了些,反问他。

“难道他死了,你心里还难过?”

程宴平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,少时同路的友谊,到杀父的仇恨,再见时的陌路人,如今亲耳听到人死了,既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,也没有过多的悲伤。

可能死对赵郁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吧。

“他怎么死的?”

赵吼撑起了半边身子,神情有些紧张。

“被我一箭穿心而死的。”

程宴平淡淡的“哦”了一声,是吗?可他模模糊糊的记得当时情况危急,他的指尖触碰到了掉落在一旁的烛台,他一把将那烛台攥在了手心里,然后......利刃刺进皮肉的声音里被无限放大。

他对他说“仲清,别恨我”。

赵吼吃味似的将他拥在怀里,“人躺在我身边,不许你想他。你所能看的,所能想的只有我一人。”

......

隔日。

醒来的时候程宴平只觉全身都发酸发软,赵吼身体力行的告诉了他吃醋的男人有多恐怖,为了能让他不胡思乱想,直到了天亮时分才饶了他。

阴了许多日的天,终于放了晴。

日光从窗棂照进来,带着暖意,在地砖上投下一小块一小块的方形影子。

这一睡都睡到下午了。

他想起兄长程定延也来了,还未得空去见呢,忙起身洗漱。

赵吼从外头进来的时候,手里多了个托盘,热腾腾的还冒着白汽呢,程宴平瞧了瞧,是汤圆。

“饿坏了吧,赶快趁热吃了。”

程宴平故意不理他。

赵吼长臂一伸就将人勾进了怀里,任凭程宴平如何挣扎都不动如山。

“你若是不吃,我就亲口喂你。”

程宴平生怕喂着喂着他就出不去了,忙不迭的道:“我自己吃。”

是芝麻馅的汤圆,甜甜的。

一碗热汤下肚,程宴平这才觉得舒服了些,忙拾掇着就去找程定延了。

......

外头的人通报说程宴平来了之后,程定延躲在屋子里生闷气。

“都这会子了还来做什么?我看他是成了亲后,早把我这个做兄长的丢到耳后根去了。”

赵陵笑着道:“你们兄弟两也是,没见面的时候总牵肠挂肚的,好容易见了面又掐起来了。”只可惜他身在皇家,自记事起兄弟间有的只是尔虞我诈,从未有这样的时候。

程宴平才不理会他,自顾的就进来了。

“如今兄长的架子是愈发大了,别以为有陛下给你撑腰我就怕了你,等回头见了娘,我定要跟娘说你欺负我了。”

程定延怒极反笑。

他这小弟自小就惯会告黑状的,为的这个他都不知道挨了多少打呢。

“程宴平,我告诉你......”

他的手指刚伸出来,就被赵吼给握住了,“大舅哥这又是何必呢,都是一家人,切勿动气。”

程定延气的半死。

从前在府里他都还没动手程宴平就哭着去找爹娘了,然后他就挨了一顿训,现在嫁了人了,又有夫君护着,反正他这辈子在这个弟弟身上就讨不到好了。

兄弟二人见面先是吵了一架。

末了坐下来后,又是另一番情景。

程宴平见程定延人瘦了些,也黑了些,自打家变后,比之以往的潇洒不羁更多了些成熟稳重,便知他这一路走来也着实辛苦。

亲自给斟茶赔罪。

“兄长,辛苦了!”

程定延喝了茶,心情大好。

“我已经派人去接母亲了,想必三五日便能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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